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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:不死心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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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太白居起火,龐統就沒怎麽見過木藜。

一來他久居邊關,乍回京城,諸般事宜皆需要磨合;二來木藜在開封府看守嚴密,雖是□□,卻實際上處於了開封府的庇護之下;三來木藜在明敵人在暗,只有他也隱在暗處,才能最大程度保護木藜。

除了這些原因,還有一個龐統打死也不會承認的理由,那就是太白居起火那天,木藜不聽他的話,反而自作主張跑到火場裏找展昭的行為,讓他深深感覺到了一種的女大不中留的淒涼。淒涼的同時,龐統也意識到,木藜已經不再是當年追在他身後面討糖吃的小丫頭了,他可以默默地給她保護,不過,也是時候讓她學會自己長大了。

因此,今日展昭來找他的時候,龐統甚至沒有第一時間想到木藜,昨日中秋賞月大會上,展昭的窘境他看在眼裏,不能不承認,龐統心裏還有幾分幸災樂禍,他以為,展昭此來,會是找他吐吐苦水,甚或是幫他推掉哪門煩人的親事。

龐統沒有想到,會是木藜出事了。

聽到這個消息後,龐統對展昭的怒氣簡直控都控制不住,他把木藜留在開封府,本來派了十三暗衛隱在暗處保護她,如果不是展昭來找他,說什麽動作太大反惹懷疑,再三保證木藜的安全,他是斷斷不會把十三暗衛撤回來的。在他看來,無論是不是木藜自己逃出開封府,展昭都得對木藜的安危負全責。

因此,龐統的怒氣在聽到木藜生命沒有危險後都沒能削減幾分,他十二分明確地告訴展昭,他需要見到木藜,立刻,馬上!

白玉堂的莊子在開封城西,城西多富貴之家,像白玉堂的莊子那樣華麗而神秘的所在並不是唯一,甚至更為富麗的莊園也不是沒有。

因此,雖然少有人能進到這宅子裏,人們對它卻也並沒有太大的興趣,只當是哪個富豪藏嬌的某個隱秘所在,也確實有人聲稱看到過深夜有白衣美人從宅子裏出來,身影綽約,一閃而沒,為這所宅子又添了幾分神秘美麗的色彩。

只不過,龐統對於展昭把木藜留在這樣一座不可靠的破宅子裏十二分的不滿,用他的話說,把木藜交給白玉堂,還不如扔在那座城隍廟讓土地老爺看著。

展昭心知龐統在氣頭上,多說無用,但想了想還是道:“白兄不是不講是非、趁人之危之人,這座莊子也是白兄按照奇門八卦建造而成,旁人輕易進不去,龐將軍不必太過擔憂木藜。”

果然被龐統一句話頂回來:“當初木藜在開封府的時候,展大人也是這麽保證的,結果怎麽樣?”

展昭沈默了一下,不得不說,木藜這次意外,他想起來就後怕,如果自己被酒席上的人纏住不能脫身,如果他沒有一時決定去找李子言,如果他在後花園沒有發現她留下的血跡,如果他在破廟裏對木藜砍過來的那一刀下了重手,如果他趕到得再晚一點……

他想都不敢想,如果在城隍廟裏發現的是木藜的屍體,會怎麽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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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藜一頭撞上展昭的時候,展昭正回身跟龐統說這莊子中機關險惡,稍不留神就會迷路,隱約感到木藜快步朝自己走過來,正驚訝她竟然已經能下地走路了,木藜就一頭結結實實地撞了上來。

展昭被木藜撞得連退了兩步,才伸手去扶她,木藜卻像是被撞傻了一樣,兩眼放空地看著他,神色呆呆的,他說話她也像是沒有聽到,半天才猛地晃了晃腦袋,力度大得讓他趕緊伸手去扶她腦袋,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:“木藜。”

木藜定了定神,眼前的霧才漸漸散了開去,腦子裏卻更蒙了。

天色已經暗了下來,院子裏綠意幽幽,青草味道混合著花香,陌生又熟悉。木藜腦子迷迷糊糊的,突然驚恐似的發覺,自己是回到那個山洞裏了,那個師父帶著她躲避七妙人追殺的山洞,就是這樣,陰森潮濕,卻有一股奇異的香氣,她那時候還不知道,那是她呼吸間的娑婆羅花的香氣,清淡芳香,卻如同跗骨之蛆。

頭頂有人叫她的名字,她吃力地睜大眼去看,那人擔憂的神色如此熟悉,熟悉得讓木藜全身的血都湧到了臉上,木藜用盡全身力氣一把抱住他,激動得口齒都有些不清:“師父,師父……”她說不出來其他話來,只能反反覆覆叫師父,她不敢松手,她也不會松手了,不會讓師父扔下她一個人留在那個陰冷幽暗的山洞裏了……

木藜抱得那麽緊,展昭拉了幾次都沒把她拉下來,但這樣近的距離,也讓他清楚地感覺到木藜高熱的體溫,木藜明顯燒的神志都有些不清了,在他耳邊不停念叨著“師父”,那種狂喜又小心翼翼的語氣,聽得展昭不由得心裏一酸,隨即惱怒起來,木藜的傷明顯還沒好,又發燒發得這麽厲害,白玉堂怎麽能讓木藜隨便跑出來,這莊子裏機關重重,踏錯一步就是丟掉性命的事,難道白玉堂連這個都沒有考慮到嗎?

龐統在一邊看得心驚肉跳,怕不是以為木藜是失心瘋了,伸手去切木藜的腕脈,一摸之下,只覺得木藜手腕燒的發燙,脈搏快得簡直要連成一片,不由得心下大急。他年幼時得遇奇人,與一顛和尚同門學藝,只是二人授業恩師學識極為廣博,故而二人所學不盡相同,龐統習武讀書,學習兵法韜略、精算術數、五行八卦,一顛卻醉心醫藥之術,是以一顛以“怪醫僧”聞名江湖,龐統於岐黃一道研究卻並不精深,何況木藜此刻的脈象之覆雜便是名醫也未必診斷得出,龐統更是只能空自著急。

展昭也心知這麽讓木藜抱著不是辦法,只能先伸手點了她睡穴,待她松手再將她打橫抱起,正要跟龐統解釋兩句,龐統已經板著臉從他手裏把木藜抱過去,當先往正廳的方向走了過去。展昭楞了一下,這才跟上。

展昭幾人走進正廳的時候,白玉堂正坐在梨木躺椅上喝酒,仿佛一直呆在這兒從未離開過一樣,看見龐統進來,也不起身,只懶洋洋打了個招呼:“龐將軍光臨寒舍,有失遠迎了。”

龐統臉色不太好看,先扶著木藜在一張躺椅上躺下,才擡頭對上白玉堂,聲音裏隱隱透著壓力:“原來這就是聞名江湖的錦毛鼠白五俠的待客之道,倒真是讓龐統張了張見識,曉得江湖傳聞不可盡信。”

白玉堂哼了一聲,指尖自顧自玩弄著小巧玲瓏的酒杯,漫不經心道:“五爺的地頭上,便是皇帝老兒來了五爺也不會上趕著去迎,更何況龐將軍你只是皇帝老兒的大舅子。”

話音剛落,展昭便在一旁喝道:“白兄,不要妄言。”

白玉堂仰天打個哈哈,冷笑道:“你們當官的一家親,五爺也犯不著跟你們慪那口閑氣。只是我這兒地小,容不下大佛,你們若要是在這兒逞什麽官威,那就趁早請回。”

展昭無奈,白玉堂這性子他早就領教過,十足的吃軟不吃硬,你橫他只會比你更橫,實在不行那就大不了打一架,總之是沒有叫他讓步的理兒。轉頭看龐統時,他卻也不生氣,反而哈哈一笑,朗聲道:“好,早就聽聞白玉堂不畏權貴,全身都是膽,今日一見,果然有膽色。”說著目光在白玉堂臉上一掃,語聲轉冷,“只要白五俠不把這份膽色用來欺負弱女子,龐某倒還真是佩服。”

白玉堂臉上神色一僵,半晌才冷冷道:“腿長在她身上,她要來五爺不攔著,她要走五爺更犯不著管,只要她有能耐出我的莊子,想去哪兒五爺也管不著。”

龐統抱著胳膊,臉上沒什麽表情:“鬼谷九娘教你奇門八卦,原來是讓你關人來的?”

白玉堂的表情這下才真的變了,鬼谷九娘傳授他機關術數、奇門八卦的事情江湖上知道的人少之又少,龐統一個官府的朝臣,邊關的將軍,他又是如何知曉的?

白玉堂這廂吃驚不小,龐統卻不再理他,俯身抱起木藜,問展昭:“木藜住在哪件屋子?”

展昭自引著龐統往臥房去了,白玉堂一時出神,待回神的時候,只看到兩人的背影,心裏恨恨罵了一句“臭貓”,起身追了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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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藜迷迷糊糊醒轉過來的時候,只覺得滿室陽光,竟然已經是白天了,木藜眨了眨眼,感覺渾身上下都舒服得很,心情也莫名其妙的好起來,她隱約記得昨天像是發生了什麽事,卻又下意識的不想去回憶。

一擡眼,木藜就看到龐統,靠坐在床邊,一臉嚴肅地看著他,像極了她小時候闖下禍來拜托他向師父求情時,那副著惱又無可奈何的模樣。

木藜笑起來:“小師叔,你怎麽在這兒?”

龐統嘴角微微挑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,像是很高興她醒過來,一邊遞給她一杯水,一邊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:“你昨晚上說了一夜胡話。”

木藜楞了一下,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額頭,不發燒,暗自運了幾口氣,也沒覺得身體有什麽不對的,好好的怎麽會說胡話呢?還一夜?木藜不大相信:“真的?我說什麽了?”

龐統沒說話,神色嚴肅地看木藜,木藜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了,她實在想不起來昨天晚上做了什麽夢,更想不出自己能說什麽胡話,但小師叔表情這麽嚇人,她是說了什麽很糟糕的話嗎?

龐統擡擡下巴示意她喝水,然後語調平靜地說了一句:“你說是你害了師父,讓我殺了你,清理門戶。”

“噗……”木藜把滿口的水都噴了出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龐將軍果然是個霸氣的妹控,哦不,霸氣的……侄女控(????)??

龐統:哼,我侄女,我不罩著誰罩著?

白耗子:你不要轉移話題,五爺什麽時候在宅子裏養過白衣美人,不要造謠!

眾人:就是你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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